当今时代，城市经济发展已经成为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主要形式，城市和城市群的崛起及其带动作用已经成为推动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快速成长的主要引擎。城市首位度作为研究城市之间相互关系、衡量中心城市极核功能水平的重要工具，近年来引起国内学界的关注，对城市首位度的研究日渐深入。浙江省“十三五”规划指出，要加快都市区建设，基本形成主体功能区布局，大幅提升中心城市极核功能。在全省省域空间战略由“强县”转向“都市”背景下，温州要将城市化方向和重点转向提升主城区首位度以及架构以其为核心的都市区空间体系，以此为优化空间体系突破口,加快城市化进程和空间结构转型,全力迈向打造全省“铁三角”新征程。

一、首位度概念的涵义

首位度是一个不断发展的概念。从城市之间的功能分工及其吸引辐射作用看，早期的城市功能比较单一、水平比较低下，在传统首位度的分析中，所使用的指标是首位城市和居于第二位城市的人口数的比值，从该比值出发去推导城市体系结构。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在当前创新经济层出不穷、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经济发展阶段，城市的功能迅速发展和完善，继续延用传统首位度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首先，城市首位度的分析评价仅仅局限于人口这个单一指标上是远远不够的。在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城市群规模不断膨胀，中心城市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拉动作用不断增大的情况下，一个城市人口的规模已难以真实反映该城市的经济实力和发展水平，也不能准确对比出两个城市之间真实的发展差距。因此，应该赋予城市首位度更为宽泛的内涵，研究城市首位度在采用用地、人口指标的同时，还应考察经济、科技、城市功能等指标，以此来反映中心城市与周边地区和各城市之间在生产要素、城市功能、产业关联之间的联结状态，从而帮助我们正确认识和合理解决城市之间在产业分工、功能分工以及城市规模等级分工等方面存在的一系列问题。

其次，这种领先既包含数量上的优势，更包含质量上的优势。从产业关联和产业分工的角度看，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是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现代交通的发展、信息技术的进步和各种虚拟市场的形成，使城市之间的空间距离大大缩短，资源和要素在城市之间自由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城市的开放程度极大提高。这种资源的自由流动和城市的开放，一方面促使各个城市之间的产业关联程度得到加强，同时又促使各个城市之间的产业分工细化。这种产业关联和产业分工是基于各个城市所积聚的资源不同和所积累的相对优势不同所形成的，是资源要素在市场机制的配置下形成的。与要素规模数量占优相比，这种相对优势更多依靠产业结构是否合理、产业层次是否高端、城市综合功能是否强大等反映产业经济、城市功能等质量上的维度来体现。

与传统首位度概念相对应，现在经常采用广义首位度概念进行城市首位度分析。从其内涵上理解，可以将其分为规模首位度、产业首位度、功能首位度等多个维度：

（一）规模首位度：反映一个城市在要素集聚规模上领先于其他城市的程度。这里的城市规模是包括人口、土地、资本等各方面生产要素的集合体。城市规模本质上反映的是生产要素在城市这一特定空间的集聚性，这种空间集聚性是城市所形成的根本属性。从城市的起源上讲，世界城市的起源都与人口、资源或者资金的聚集有关。城市生产要素的空间集聚性是现代城市经济正常运行的基础。

（二）产业首位度：反映一个城市的产业发展水平领先于其他城市的程度。所谓产业水平是对一个城市产业结构的总体描述，是城市产业分工在区域或全社会产业价值链中所处的位置，反映了产业高端化的一种状态。显然，在整个产业链中，处于产业链上游的产业所生产的产品附加值较高，产业关联性较强，对产业的拉动作用和影响作用较大，其产业首位度便高。

（三）功能首位度：反映一个城市的能级水平领先于其他城市的程度。在一个城市的交通功能和政治功能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下，经济功能就成为这个城市发展的决定因素。城市经济功能主要可划分为生产、集散、创新和外向四个方面。在经济现代化过程中，生产性服务业成为经济结构中增长最快的部门。生产性服务业的发展对增强区域的综合竞争力产生重要的作用，是提升城市水平、推动产业升级的重要动力，成为策动城市经济增长、体现城市经济职能、塑造城市空间结构以及带动区域发展的重要支撑。

通过广义城市首位度的研究与分析，可以对各城市之间产业关联和分工是否合理进行评估，分析首位城市与其他各城市在整个产业链中的位置，以促进各个城市之间产业分工的合理及资源配置的高效。

二、温州中心城区首位度发展状况及其成因探析

在区域产业分工日趋细化的今天，城市之间的功能分工也在加剧。有些城市的功能比较健全，发展水平比较高，辐射范围很广，不仅能够满足城市本身发展的需要，而且能够辐射外围城市；有些城市则功能比较单一，从整体上还是需要其他城市的支持。从温州中心城区首位度发展状况来看，温州的城市空间体系发展呈现出缺乏首位引领区块、空间发展组织功能低效的状况，中心城区未能有效发挥带动经济社会发展的极核功能。从横向比较来看，2016年温州市区GDP总量在全市占比为40.3%，而杭州、宁波两地市区GDP总量在全市占比分别为86.9%、64.2%，温州市区分别比杭州、宁波两地市区低46.6、23.9个百分点；温州市区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在全市占比为46.3%，而杭州、宁波两地市区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在全市占比分别为94.5%、69.7%，温州市区分别比杭州、宁波两地市区低48.2、23.4个百分点；温州市人均GDP为117417元，杭州、宁波两地市区人均GDP分别为134798元、135769元，温州市区分别比杭州、宁波两地市区少17381元、18352元。和省内的两个标杆城市杭州和宁波比较，可以看出当前温州主城区经济要素集聚水平和经济发展质量都相对落后。从纵向变化来看，2011年温州市区GDP总量、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在全市占比分别为40.5%、47.1%，因此可以看出，从2011年至2016年，虽然期间温州市经过行政区划调整增加了洞头区，但温州市区经济总量、财政收入两大指标在全市占比还略有下滑，反映温州主城区作为温州都市圈核心区关键的经济要素集聚水平和功能在停滞不前。

城市的发展受到历史、政治、文化、自然条件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温州中心城区首位度不高的主要原因可以归结于以下三个方面：

（一）农村工业化惯性导致的经济分散布局。在改革开放发展早期，温州模式主要以家庭工业为主，这种初级的经济组织形式经过简单的集聚形成了一批碎片化产业区。在粗放式发展惯性下温州错过了转型发展的有得时机，以致“低小散”的产业与空间结构在路径依赖中积重难返，这种规模不经济的分散布局与中心城区首位度提升格格不入。工业区在城乡弥散式无序落子导致目前主城区异常艰巨的以旧住宅区、旧厂区、城中村改造和拆除违法建筑为内容的“三改一拆”任务。在鹿城区，包括“退二进三”的工业厂房，土地利用率低（建筑容积率低、使用效率低、投入产出低）的旧厂房，国家产业政策规定的禁止类、淘汰类产业的旧厂房，以及纳入落后产能整治范围的旧厂房就有260万平方米。这些老旧工业区和70余个城中村形成了主城区中心化的瓶颈。

（二）分散融资开发模式导致的城建规划弊端。城市化启动需要额外增量资本投入，因而城市化开发模式很大程度上是融资模式的投射。改革初期的城市化偏重于政府主导的开发模式，但温州偏居东南一隅，缺少包括银行信贷和上级财政等在内的任何外部资金资源支持，地方财政更无积累。社会资金参与了主城区的机场、铁路、跨江大桥、体育中心、高校等公共设施建设。例如鹿城区的人民路改造实行“谁投资、谁规划、谁经营”的运行模式，通过群众认购沿路开发的商品房才得以解决资金来源。在这种分散融资开发模式下由于缺乏整体开发改建所需的大笔资金，只能边筹资边开发，无论是建设体量规模，还是品位档次，均受限于民间资金分散分时到位情况，以及中小开发企业融资与财务运筹能力。在主城区商业化开发过程中，为了迎合中小开发企业资本短期逐利性，土地出让方通常将本应连片整体开发区块切碎供地。由此带来一系列不可避免且难以弥补的弊端，城市发展欠缺长远规划和统筹，建设水平和设施标准低下，工业区、商贸区、居住区、政务区相互交叉、高度混杂，出现“居住区里搞商业、商业区里搞工业”，主城区与市效外围在空间结构上毫无层次错落和梯度秩序可言，中心城区首位度不足矛盾突出。

（三）半城市化陷阱导致的城市功能落差。温州中心城区长期未能走出城市化低阶发展阶段，主城区面临较为明显且程度较深的半城市化陷阱挑战，难以起到辐射和带动职能。从生产性服务职能看，尽管主城区生产性服务业静态产值比重高于全市平均水平，但增长速度却相对落后，如2016年作为主城区的鹿城区规上其它营利性服务业营业收入增速落后于全市平均增速近30个百分点；从经济结构借位协同上看，主城区与外围县域经济的结构同构度偏高，主城区的商业综合体、金融集聚区、物流仓储园区、总部基地等这些项目几乎都可以在温州市下辖县市找到建设规模，功能业态、运营模式基本一致的复制款，折射出了温州市域空间范围内的城市发展规划阶段差异化分工协调的缺位；从空间运营效率来看，主城区人口绝对规模虽然已堪比特大城市，但城市管理水平难以与之匹配，市政设施的完备程度、交通通达畅通程度、公共立体空间的服务利用、城市运行的友好智能等综合运营能力相对不足；从空间软实力看，主城区生态人文、功能品质、人居质量等综合观感分值较低，特色不够清晰，区域创新载体、地域人文、身份认同等文化软实力不强。另外，在人才、科技等高端要素区际争夺中落后，领军拔尖人才和团队从前些年“引得进，难留住”到目前“难引进，留不住”，科技经费、人才数量等指标近年来提升乏力。

三、鹿城区作为温州主城区的首位度提升探索

城区是城市的基本单元，是城市的基础。城区经济是城市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定区域范围内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载体。与县域经济相比，城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明显较高，对周边地区具有明显的集聚和辐射带动作用。而最能代表一个城市的当属该城市的中心城区，城市的中心城区往往是全市政治、经济、科教文卫等集中的区域，其商贸、交通、通讯、金融、信息、文化等综合服务功能齐全，也是承载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城区经济是一种天然的开放型经济，必须依靠城区经济与之外的其他经济体进行大量的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的交换，在持续不断的能量交换中，实现自身的快速发展，并带动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对周边城区起着很好的辐射作用和带头示范作用，对全市及至周边地市的经济发展起着重要作用。未来的区域竞争中，鹿城区中心城区首位度发展战略要以在凝聚力和综合竞争力方面形成优势地位为主攻方向，增强作为温州中心主城区的辐射力和向心力。

从国内外中心城市发展案例中，我们可以总结出中心城市首位度提升的相关经验： 第一，中心城市的经济增长点从传统的制造业向第三产业发展。高端现代服务业在城市中心生产总值占比中逐渐上升，金融机构、中介机构等成为城市经济新的增长点，为经济辐射圈提供高端服务，并吸引大量的高素质人才。第二，研发服务平台为经济能级提升注入新鲜的活力。例如生物医药、集成电路、计算机、互联网等高新技术研发服务平台逐一建设，研发机构聚集，高端技术人才流向中心城区，产业与功能协调发展，提升经济能级。第三，中心城区环境优化改善，为物流、旅游、会展等功能的开发创造条件。城市中心大量商场入驻，高端消费市场逐渐形成，加上城市环境的改善，实现居民的生活环境优化及旅游业、会展业的发展，为服务经济能级的提升创造新的增长点。基于此并结合前述分析，以下提出鹿城区中心城区首位度五大提升发展战略：

（一）以区块主题开发为空间发展模式。中心城区是在一定的区域中位于核心地位、发挥主导作用的城市，城市功能与基础设施建设相对完善，对周围的地区发挥着聚集和辐射的作用。根据国土开发与地区经济研究发现，中心城市一般具备综合性强，经济规模大，科技实力雄厚，第三产业比重偏大，产业集中程度高且产业结构相对完善，人口密集且素质较高，城市综合服务和基础设施相对完善等显著特点。因此，在中心城区的建设和升级之前，需要对整个城市进行评估，并做出较为完备的全面规划，进行涉及公共设施配套、生产生活用房、商业开发、交通组织、地下空间、业态招商等内容的区块整体开发。比如，中央绿轴区块定位集品质居住、主题商业、居家办公、都市旅游等功能为主的综合配套区；滨江区块定位集高端居住、主题旅游、休闲购物为主的总部经济综合配套区；历史文化街区块定位集居、购、品、游、淘于一体的传统文化风情体验区和我市旅游集散中心；双屿区块定位以创意办公、全龄居住、特色商贸、休闲文化、市场贸易等多功能于一体的现代都市新中心；隔岸区块定位以传统文化体验、水乡风情展示、品质居住为主的水乡文化体验区，等等。

（二）以集聚高端要素为资源配置取向。集中资源要素抓好以中国鞋都为核心的鞋业时尚智造区、以炬光园为核心的都市工业区、以轻工产业园区为核心的先进装备制造区建设，尤其要坚持政府先行投入，不断完善园区配套，提升平台承载力和产业集聚度。坚持“存量崛起”与“增量变革”并举、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和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并重，加快新旧动能转换。重点要聚焦时尚产业发展，培育壮大“2+4”主导产业：“2”，即升级两大优势产业，以建设鞋都时尚智造小镇、藤桥轻工智能装备智造基地为支撑，推动传统制造向时尚智造升级、传统轻工产业向时尚产业迈进；以满足温州大都市城镇居民多元时尚消费为目标，大力发展都市商业、电商贸易和商贸物流等，推动传统商贸向现代商贸升级。“4”，即培育商务金融、新一代信息技术、生命健康、文化旅游四大新兴产业，全力打造辐射浙南闽北赣西的商务金融集聚区、健康服务核心区和旅游集散地，全力争创全国“双创”示范城区。

（三）以发展现代服务业为结构升级路径。在温州大都市区范围以“协作化发展、差异化竞争”的格局下，优化提升我区作为主城区的服务、集散、创新和开放功能，落实错位发展，将传统产业功能从主城区向外疏解和转移，置换为具备国际水平的高端服务业态。主城区产业要向高端化、创新型发展，带领都市区整体形成产业梯度效应。着重推进现代服务业发展，尤其要重视“高知识含量、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和“新技术、新业态、新方式”服务业的引进、培育和壮大。大力促进研发、创意、金融、物流、营销、服务外包等生产性服务业发展，形成以服务业为主导的产业集聚路径。通过高水平生产服务能力形成对温州都市区高新技术产业、新兴战略性产业的支撑，从而确立首位空间的功能领先地位。协调经济发展与公共服务配套设施的完善，提升发展医疗、教育、养老、文化等生活型服务业，提升城市居民的生活质量和品质。

（四）以培育高级别功能性组织为能级升格重点。高度重视小微企业园建设，以政府持有方式，抓紧新开工建设一批配套齐全的小微园，吸引科技型、成长型小微企业入驻。加快研究制定产业引导和限制性政策，引导和推动产业、企业向对应平台转移集聚，防止出现新的“低散乱”问题。同时，要主动对接全市服务业总体规划布局，认真研究现代商业街区、城市综合体等商贸平台建设，加快传统商贸向现代商贸升级。超前谋划和建设主城区公共基础设施。在更大时空背景下谋划功能性设施项目，避免简单局限于单个项目本身经济效益，坚持更高的标准，高起点规划、高质量建设、高水平管理，以形成强大的中心极化效应。围绕主城区基础设施现代化和公共服务大提升，突出低效土地二次开发利用，城市有机更新，新区空间拓展和大平台搭建，以及交通设施、城建市政、科技教育大项目落地，积极争取国字号的功能性组织、机构和项目落户，拉高主城区首位综合能级。

（五）以提升管理运营效率为治理能力提高主题。未来主城区的空间治理主题应逐步从粗放式日常维护转向更高效的精细化治理。通过理念变革和技术创新提升治理能力，提高空间管理运营效率，保持可持续的发展能力和整体竞争力。突出抓好“四个平台”建设，做实做强做优全科网格，夯实社会治理基础，确保创成平安大区。通过信息化手段应用升级治理技术，解决通勤秩序、市容管理，市政服务等投入大效果差的问题，在治理手段方式上更多采用智能化方案提高效率。落实法治鹿城建设各项举措，规范基层执法司法行为，营造公平正义的法治环境。